趋势网(微博)讯:选择这张题图,而不是他西装革履的样子,是因为Tony(腾讯首席技术官张志东)在我的印象里总是这么一幅表情。我始终觉得,Tony穿着T恤的时候,总是要自在松弛许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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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我进入腾讯之初,就听说过关于Tony的神话---无论QQ更换了多少个版本,他当初最早设计的框架就没有变过。从头一千个用户,到数亿用户,系统依然能够撑住。这件事情我没有询问过Tony,我愿意那么一直相信下去。
腾讯公司一直以来存在着两种深植血脉的文化,一种是产品经理文化,一种是工程师文化,Tony对后者贡献良多。他是腾讯T族(技术族)的代表人物,如果不知道如何在腾讯做一名工程师,看Tony是怎么做的就明白了。
许多人都认为工程师内向木讷,不善表达,那是因为他们忽略了工程师丰富的内心。记得他聊起微博的时候,曾经说过一段话,来描述他心目中对这个产品的理解:人们彼此默默关注对方的发言,但是又不交谈,就像是独自在风雪里前进,看到边上有另外一个人留下的足迹,因此而感觉到的温暖和默契。
我想,大概所有的胖子本质上都是个文艺青年吧。
如果用今天的网络流行语来形容Tony,他应该占得一个“萌”字。不止一次看他小声抱怨:怎么办呢?说好了不吃的,但是看到膨化食品还是会忍不住啊。当然,这丝毫没有耽误他告诫我要减肥锻炼。Tony极为认真严肃地对待甜食和膨化食品,正如他极为认真严肃地程序和工作一样。专注会让味道更好,无论是食物还是别的什么。
腾讯人谈到Tony,最经常说的两个字是:善良。他总是能够为职工着想,失败的时候他会拍拍肩膀鼓励,送上一堆电子礼物。攻坚的时候他会写邮件鼓劲,送上一堆电子礼物。离职的时候他会手写卡片,用上敬称,然后,送上一堆电子礼物。Tony总是有礼物,和机器猫一样。
Tony固执而且急躁,这也是真的。无数次在视频会议里,看到他握紧两个拳头,催促说:你们快一点,再快一点啊!他喜欢说“优雅接口,龌龊实现”,意思是说功能尽快先做出来,实现的方法丑一点笨一点没有关系,以后再迭代慢慢修改。他定下了的事情,很少有人可以改变。无论是面谈,打电话,还是写E-mail,他只会摇头说不行。
唯一的例外是面对Pony(腾讯董事局主席马化腾(微博))的时候。我曾经见过他们针对产品的意见不统一,彼此争论了4个小时,双方寸步不让,口干舌燥,谁也说服不了谁。最后,Pony说:就这样吧,事情就这么定了。这句话就像是一句魔咒,Tony听到之后立即结束了争论,甚至完全放弃了自己的观点。走到白板前面,根据Pony的意见,开始详细开列执行方面的事宜,要求大家下去落地执行。会场里立即安静了下来,气氛瞬间变得松快多了。
Tony热爱腾讯,也热爱他的工作。他曾经在邮件中写过这样一句话:“能让腾讯人全心投入,努力奋斗的原因,并不是公司收入、市场份额、股票升跌这些外在因素,而是这里有一群志同道合的人和气场,小伙伴们具有共同的价值观,渴望通过技术和产品改变世界。”因此,他像一个永不停歇的发动机一样,随时出现在任何一个团队里,一个会议上。你很难不喜欢Tony的天真和直率,因为在他身上,你看不到个人得失计算,你只看得到他对企业的极度忠诚,和对工作无穷尽的热爱。Tony经常说:我们不要失去了当年创业时的那种精神。
他做到了。
今天,Tony卸任腾讯首席技术执行官和公司执行董事。未来他将会转入他更喜欢的培训教育领域,在腾讯学院换一种方式继续服务腾讯和腾讯员工。按照他的话来讲,他想换一种生活方式。
在中国互联网上,Tony并不是媒体的焦点,绝大部分人,甚至是绝大部分他服务过的QQ用户,大概都不知道这个人的存在,以及他做了些什么。他如同无数朴实、善良、纯真的工程师那样,默默完成了自己的工作,远远避开闪光灯和镜头,人们在他所改变的世界里生活,但在人海里却认不出他的面孔。
这里,我想向Tony,张志东先生,致以我个人的敬意和感谢。即便我已经离开腾讯公司多年,在我心中对Tony的尊敬之情也未曾随时日有丝毫衰减。Tony,感谢你曾经给予我的指导,感谢你一直以来的关切,也谢谢你写给我的卡片。还有,我经常背后学你气急的样子,令到同事大笑不已。但你知道,那绝对不是出于恶意。因为我想,那是我能保存你一部分的最好的办法。
记得电影《美丽心灵》里,美国数学家纳什获得诺贝尔奖的时候,所有同事都走到他身边,在他面前放下一支钢笔以表示他们的敬意。对于数学家来说,用于演算的钢笔就是他们的工具。Tony,我欠你一个键盘。